“女儿家抛头露面的,还花钱送去学堂念书,这怎么行!要我说简直是胡来!有那个钱还不如给我孙儿买只鸡炖炖补身子。”
“那姑娘们迟早都要嫁人,费那钱做什么!”
…………
许云暮听见这话下意识的蹙紧了眉头,悄悄环顾四周,还好女孩子们不在,没有听到这话。
她嫁进来这些天,早就对巷子里面的这些人加了解的清清楚楚,
眼前的那个妇人夫家姓陈,旁人都唤她陈婆子,陈婆子家两个儿子,老大在外做体力活,生了三个女儿,老二在店铺里做工,有个儿子。
陈婆子重男轻女严重的很。
对大儿子家的三个小孙女不闻不问,小儿子家的那个孙子却是格外的溺爱。
许云暮看到她就头疼,三个小孙女面黄肌瘦,衣服一个比一个破,孙子倒是一身新衣,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,小小年纪颐指气使。
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,她在家的时候,许明和他的待遇是一模一样的,没有什么高低偏见,等到了季家,季夫人对两个孩子也是一视同仁,许云暮就以为天下所有的人家对孩子都是一样的疼爱。
直到陈婆子的出现,彻底打破她的认知。
许云暮在巷子里最讨厌的人就是这个陈婆子,明明手心手背都是手,那男孩女孩又有什么不同?其次就是陈家那个很少回来的大儿子,媳妇孩子被欺负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反抗,简直枉为人父,枉为人夫。
许云暮看见她这么激烈的样子,就知道这样的人,她的观念永远都改不了,为此原本想要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,静静的听着其他人在一旁说话。
只是角落里,坐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,十分利落的纺纱,听见女学的事情,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,只是很快陈婆子的那番话似乎打醒了她的想法,纺纱的速度逐渐快了起来。
街坊邻居做了这么多年,季夫人自然知道陈婆子是什么德行,也没有开口反驳,只是在心里庆幸,还好今天下午陈家三个孙女被陈婆子喊去山上摘菌子,不在家,不然听见得多难过。
“就你那个孙子还要补,这整个巷子里就属他长的最壮实,倒不如买些肉给翠翠她们。”
另一个妇人问声赶过来,她们两个平常就不对付,现在抓到机会,更是对着陈婆子就开始嚷了起来。
许云暮听的没意思,季夫人一副“我就知道”的表情,看许云暮也没兴趣听,没打招呼就悄摸的带着许云暮一起回家。
“阿娘,你觉得这个女学怎么样?阿满现在才九岁呢……”许云暮在路上看着季夫人,欲言又止。
季母倒是觉得这个开设女学是件好事,能让季微多学些东西,她还记得当年丈夫病逝的时候,她要是略微懂些,也不至于差点被那些人唬住,要不是季聿在学堂里读到了律法,拼死守住家产,她们一家人现在不知道要缩在哪个角落里面苦巴巴的过日子,怎么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。
只是她们都说束脩贵,这点有些犯难,不知道她的钱够不够,总不能腆着一张脸让儿媳妇给女儿花钱读书。
季母回来的路上就决定明天要自己去打听一下,这个束脩到底是多少,要是不够她就先攒,等到明年再把阿满送去。
不管别家怎么样,反正这个女学季微是必上不可。
她也不瞒着许云暮,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,
“我倒是想把阿满送过去,不然整天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,明天我就去官府打听打听这个束脩的事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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