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浅捂着脸,泪花啪嗒啪嗒往下掉:“爹爹……”
“闭嘴!”
“既然你不承认,那我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。”
江远嫌弃到一眼都不想看她,拿出一枚褪去金色的金钗,砸在她脚下:“这是何物,你可记得?”
那只金钗很旧,上面的珠花摇摇欲坠,钗头的金色褪去大半露出绿色的铜身来。
昨天来去太过匆忙,百里枕雪并未仔细端详,此时看清了金钗有些怀疑。
这么破烂不堪的东西,真的能证明是江浅吗?
江浅神色如常的垂眸,木愣的,似乎在看簪子,又似乎走了神。
“孽女!这是你娘的金钗,你竟不记得?”
他这般说,江浅回神,目光扫过面前几人。
看见了百里枕雪闻言对着金钗一怔,应当也没想过这破破烂烂的钗子来历竟然也不凡。
记不得?
不,她当然记得。
江浅长羽投下一片阴翳,双手却捧起这只金钗,仰头笑得很开心:“记得记得!”眼帘差点藏不住冷意。
江远面色稍缓,继续道:“这是百里公子昨日与这白玉簪一同发现的。”
“你捡到的么?”她问道,“在哪里捡到的呀,有这般好事,浅浅也想去捡一捡。”
百里枕雪泠冽的目光与她针锋相对,缓缓作揖,抬头又是君子端方、温和如水:“不是捡的。说来惭愧,在下私自进入小姐房间,动了小姐的东西,还望小姐恕罪。”
江沫鸢安慰他:“公子是为调查自己的清白,还乔公子一个公道……况且也得了父亲的首肯,公子何罪之有。”
百里枕雪腼腆一笑:“总是进了小姐的闺阁,有些过意不去。”
江浅却能看见他嘴角勾起的嘲笑。
仿佛在说: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江浅,风水轮流转。
江远开口惊雷道:“事已至此,你还不肯承认你杀了乔松吗?”
“您、您说什么……我、我杀了表哥?”
事已至此,什么事,至什么此?
江浅想笑,一支金钗一刻字白簪轻轻松松给她定了罪,竟比当夜“人赃俱获”还来得草率。
金钗被她捻着转悠,长长的野鸡尾须扫过指侧。
“既然你不肯承认,那便禁……”
“地牢阴森可怖,晚辈也曾在那里呆过,实在不适合关押江小姐,江门主三思。”百里枕雪言辞恳切,让江远那一句“禁足于此”生生给咽了回去。
他一口气不上不下,挥袖道:“贤侄不必替她求情,公子都去得,她这条贱命怎么去不得!”
一双突然出现的大手把她拉住,江浅回眸叫了一声:“爹……”
紧接着扫过几人,唯有百里枕雪嘴角微微上扬,手作端酒状,轻轻朝她举杯,模样好不得意。
江浅缓缓离去,最后还在想:真该让封如霜来瞧上一瞧,什么才叫真正的小气鬼。
看着江浅的背影,江远烦心极了,对着江沫鸢:“这是内宅之事,理应交你母亲处理,但是今日你母亲抱恙在身,我便擅自作主了。你若是得空去瞧上一瞧,顺便把这个消息告知于她……罢了,我与你同去。”
“是。”
百里枕雪看着江远的背影,江沫鸢伸出手他已经推着轮椅转身与江沫鸢错过。
江沫鸢讪讪落手,低落道:“公子如今有些生分了。”
百里枕雪停住脚步,朝她笑了笑:“江小姐多虑了,在下腿脚不便走不快,怕耽搁了门主的时间,江小姐还是先随门主去吧,千万别让门主等急了。”
江沫鸢闻言笑了起来:“原是这样。那我先随父亲去,晚些再来看看公子。”
百里枕雪嗯了一声,待她向前,笑容便一下子变冷。
江远这老狐狸,昨日将东西交给他,他掂量一晚才决定这脏锅给谁背,提起百里家的事情全是套,却绝口不提他治腿之事……江门的水,不清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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