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纪2635年仲夏。
于早春相识,历经两年之后又来到仲夏。
中考后的两人全都窝在了家中,没有一人要提出去。
“白白,你的腿。”
“嗯,好奇?”茶白趴在了桌子上,冲他眨了一下眼睛:“那我们用秘密来换秘密吧。”
“好,那你先问吧。”
“我先说吧。”茶白用食指点了一下太阳穴似是在回忆:“三年前的事情了,那时,是在冬天,刚从比赛场地回来。”
“比赛?”
“是啊,比赛。”茶白脸上浮现一丝怀念:“我从小就学的舞蹈,至于学的什么不重要了。”
“比赛妈妈和爸爸来接我,路上堵车了,我就来在门口看着,可能是地上下大雪,路上太滑,一个车失控了,冲一个小孩子撞过去了。”茶白语气极为轻松:“我忘了怎么把他推走了,嗯,就记得,身体飞了出去,腿有点疼,然后就失去意识了。”
“后来?”君漠离喉间干涩。
“后来,在医院醒了呀。”茶白闭上眼睛,嘴唇翕动:“我看他们一直在哭,还有医生摇头,我就知道结果了,嗯,不出所料,我不能跳舞了,站不起来了,此生,与跳舞无缘了。”
“没事,阿离,这件事儿已经过去很久了,你不用感到自责,嗯,我也不想让你从爸爸妈妈和哥哥那里听到这些,我想亲口告诉你这些。”
“而且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你可怜我或者你感到自责,只是想让你,在我这听到我的人生,听到我对这件事的看法。”
“我并不后悔,站不起来,跳不了舞,这件事,从未后悔过,一次也不。”茶白睁开眼,浅色的瞳孔中是化不开的温柔。
“疼吗,当时很疼吧?”
“嗯,超疼的。”茶白不愿意骗他:“但是很快就不疼了。”因为,根本没有知觉了。
君漠离忽然抱住面前的人,眼泪不自觉的流下。
“哭了?”茶白感觉到热泪落在肩颈上的触感,不言,回抱住他,顺了几下头发。
“都过去啦,已经没事了。”
“白白,对不起。”
“不用对不起,我愿意告诉你,对你无所保留。”
“嗯。”
“白白,我从小就没了父母,父母的公司倒闭,留下了很多债。”君漠离没有从茶白的身上起来,依旧抱着他:“奶奶既要供我上学,又要还债,我和奶奶一起生活,虽然生活有些困难,但总体来说还行,只不过,她得了白血病,瞒着不说,等我知道的时候,已经,回天乏术了,但我还是,筹钱。”
“白白,奶奶没等到,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。”
我去的时候,冰冷且形如枯槁的双手,没有血色的苍老面庞,除了当时没午夜梦醒十分最大的痛楚。
那年的冬天,很冷,出殡那天,寒气流入肺腑,痛彻心扉。
君漠离吸了吸鼻子,继续道:“等她走了之后,我收拾着她的遗物,债务还的差不多了,我要每天打几份工,还完之后,觉得人生突然没了意义。”
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,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,也失去了,能为之活下去的信念。
有点累,所以,我走到了湖边,在即将离开的时候遇到了你。
我从未觉得,命运眷顾过我。
我也曾祈求过上天的一点垂怜,哪怕一分一毫。
没有,从未得到过。
但我这次想抓住,虽然我也知道,天上不会掉馅饼,但我还是想抓住这一次微薄的希望。
希望,这次,是上天给我的垂怜。
那点光终究是照在了我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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