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阶保持着趴着的姿势没动,就那么目光直直看向卢月。
那一刻,那双睁开的眼里仿若蓄满星辰日月,山河万顷,尽在他眼底。银瓶乍破,天光的拂晓冲破遮挡的云层,彻底洒下大地,卢月觉得在那双眼里看见了整个春。
两人谁都没说话,就那么静静对望,徐阶将自己的头往前又凑了凑,两人几乎额头抵着额头,互相看着对方的眼,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一样。
打破这份安静的是忽然响起的敲门声。
刘大嫂的声音紧接着在外面响起,“我给娘子端药来了。”
徐阶连忙直起身子,“有劳大嫂了。”
刘大嫂这才推门进来,看到已经醒过来的卢月脸上的笑就溢出来,“娘子可算是醒了,瞧你家夫君都要急死了。”
卢月先是睁大眼,不解看向徐阶,而后才后知后觉的脸红起来。
刘大嫂端进来的不止只有一碗药,还有一碗清香的栗米粥,“娘子这刚醒来,许久未进食,先喝一碗粥,再把这药吃了。”
徐阶知道卢月不好意思,连忙出声替她谢过。
“多谢大嫂。”
“嗨,那里的话,乡野之间没什么拿的出手的,两位别嫌弃。”
说完也不在屋里停留,十分识趣的退出了屋。门再次被关上,屋内安静的很,只有桌边的药碗和米粥在冒着热气。
徐阶平日里一个脸皮顶顶厚的人,这会儿居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,他轻咳一声道:“先把粥喝了吧。”
卢月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脸罩住,好半晌才冒出个头来,脸颊红扑扑的。
“我……我没醒来的时候,你怎么跟人胡说的。”
“就说你是我娘子啊。”
“你!”卢月瞪他,“你怎么能跟人胡说呢?”
徐阶害怕人真的急了,收了嬉笑神色,正色道:“你别急,我这只是权宜之计,害怕旁人对我两的身份起疑,我两现在身上都有伤,总得先把伤养好。”
卢月想了想那为什么不是兄妹呢,但到底没再开口问,事已至此也只好作罢了。
“饿了一天了,来赶紧吃点东西,再把药吃了吧。”徐阶端起栗米粥,舀一勺递到卢月唇边。
卢月背靠着床头,栗米粥熬的香滑软糯,而她也是真的饿了,一碗粥很快喝了个干净。
徐阶连忙又端起药碗递过来,卢月也不多言,二话不说端起药碗就喝了,药碗里连点药汁都不留。
“你这样子看着可一点都不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。”
徐阶看她连眉头都不皱的就喝完了药,不由戏谑道。
卢月却因为这句话身子一僵。
好在徐阶并没有在这个话上多做纠缠,他伸出袖子将卢月唇角还残留的药汁擦拭干净,“你看人家寻常姑娘家,喝药前都会喊着苦啊,哪有你这样的,一口就闷了。”
卢月的身子又放松了下来,好在徐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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